深淵獨行

言歸正傳

靈異推理

地球炸了。
楊洺清晰地記得,就在差不多半個小時前,地球炸了。
漫天火燒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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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6章 哦,我的大副

深淵獨行 by 言歸正傳

2023-11-5 19:05

  哢噠。
  淩晨兩點,被解鎖的單人監室大門。
  楊洺在單人床上機警地跳了起來,皺眉看著那微微打開了壹條縫隙的大門。
  壹張黑色卡片被塞了進來,隨後大門再次閉合。
  楊洺的耳朵輕輕顫動,各處囚室傳來的鼾聲清晰可聞,有個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遠離。
  楊洺等了好壹會,方才走到門邊撿起卡片。
  這玩意不知道是什麽材質,入手冰冰涼涼,背部貼了個便簽,寫著‘六號停機坪’。
  楊洺將卡片放在門鎖上,那熟悉的哢噠聲傳來,電子門自行解鎖……
  喔哦,明示他可以隨便越獄?
  那些背後搞什麽陰謀詭計的家夥,就這麽等不及嗎?
  他剛來這單人間六七個小時,自用的廁所都沒享受幾次!
  楊洺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,確定外面沒人後,悄悄推開了大門。
  他擡頭觀察著,本該有警衛的哨崗空空蕩蕩;頭頂有兩個微型攝像頭在慢慢轉動,對準了他的腦門。
  ‘果然。’
  這個細節印證了楊洺心底的猜測。
  古力帕監長想讓自己與科列夫接觸,用這個卡片打開隔壁監室,然後跟科列夫壹起去六號停機坪離開?
  嘖,傻子才信。
  楊洺仿佛聽到了那些躲藏在暗處的警衛們竊竊私語,看到了監長那陰惻惻的微笑。
  但對楊洺而言,這也是直接接觸科列夫的機會。
  他貼墻走到隔壁監室,看到了監室上貼著的金屬銘牌。
  ‘這是壹名窮兇極惡的惡棍。’
  ‘他殺人無數,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大海盜。’
  ‘他必須在這裏度過他最後的人生。’
  ‘任何時候都絕不能對他掉以輕心。’
  莫名的,楊洺此刻竟然還有了壹點小期待。
 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壹個兇惡的男人站在屍山骨海中,暗紅色的機械義肢散發著微弱的電弧。
  突然,楊洺眼前這個電子鎖已然出現了綠色的解鎖裝置,而楊洺並沒有使用他手中的黑色卡片。
  門是從裏面打開的!
  楊洺立刻閃身躲去右側。
  六二五監室的大門打開了壹條縫隙,壹抹暖黃色的光亮暈染開來,楊洺仔細盯著門縫,然後就看到了,壹個從門縫中向外打量的……
  小老頭。
  呃,他就是自己找了壹周多的大海盜?
  這是個身材瘦小的老人,泛白的絡腮胡子、結成綹的長發,無不顯示著他糟糕的個人衛生習慣。這老頭身上的淺綠色條紋睡衣,還有那只印著卡通圖像的睡帽,看起來也是分外別致。
  如果讓楊洺來形容,這個老頭有點像是矮了壹截的影視形象‘甘道夫’。
  當然,比起這個的老頭,老頭手裏端著的另壹張黑色卡片,還有那本印著半果女郎的紙質雜誌,更能吸引楊洺的註意。
  “喔哦?”
  老人發現了楊洺,兩人目光短暫對視。
  砰!
  這扇合金門重重關上,電子鎖再次自動上鎖。
  ‘不能讓他逃了!’
  楊洺用手中卡片刷開電子鎖,拉門沖了進去。
  老人壹把抓下自己的卡通睡帽,就近找了個墻壁單手撐住,裝作壹副若無其事的模樣,對楊洺挑了挑眉。
  “嘿,小夥子,妳有事嗎?”
  “科列夫?黑龍海盜團團長?”楊洺問。
  老人楞了下:“是的,我是。”
  老人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,盯著楊洺手中的黑色卡片:“哇哦,妳也有壹個。”
  “有人安排我越獄,”楊洺淡然道,“但我覺得這是陷阱。”
  “這必然是陷阱,他們喜歡這麽幹!他們會給妳壹些便利的條件,讓妳構成越獄的事實,那樣他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幹掉妳。”
  老人嘖了聲,雙手抱在身前,似乎這個姿勢能讓他在體型方面找到自信。
  科列夫滔滔不絕地講述著:
  “聽我說,孩子,星際法庭沒有任何死刑條例,這裏的壹切都是透明的,會被各個國家所監視,只要妳規規矩矩的,他們沒有任何辦法針對妳。
  “他們不敢投毒,那樣會引來聯合調查組的調查,他們不敢在這裏直接傷害我們,那樣會遭到各路人權鬥士的抨擊,會影響到他們的經費。
  “只有越獄,這個被等同視作直接威脅警衛們的生命安全,他們有權擊斃任何罪名的囚犯。
  “妳手裏的卡片,當然,我手裏也有,只是要我們去送死的陷阱。”
  “我認同妳的說法,”楊洺笑了笑,“那剛才妳為什麽要出去?”
  科列夫支支吾吾了壹陣,喃喃道:“品嘗過自由的野獸不可能提前步入他的墓穴。”
  楊洺對這個老頭的印象改觀了壹點。
  但這個科列夫……壹米六多的個頭、渾身松垮的肌肉,還有那鼓起來的小腹,看起來毫無戰鬥力。
  科列夫道:“慢著,這軍褲的樣式……妳是謝爾曼的軍人?”
  楊洺點點頭。
  科列夫摸著自己蓬松胡子呵呵笑著:“謝爾曼那些貴族夫人的皮膚可真不錯啊。”
  “妳想離開這嗎?”楊洺問。
  “當然,誰不向往自由呢?不過在這裏似乎也不錯?”
  科列夫攤開雙手,似乎也在試圖說服他自己:
  “瞧瞧,這裏有優越的環境,除了沒辦法聯網,我想幹什麽都可以,他們會保證我的生命安全。
  “我老了,孩子,我已經七十二歲了,屬於我的時代已經過去,我只需要在這裏靜靜的等待死亡的來臨。
  “可沒有幾個海盜能活到我這般高齡。
  “是的,我不想出去。”
  楊洺:……
  這家夥還真能自我催眠。
  “好了,快回去睡覺吧小夥子,影響老年人休息可是不道德的行為。”
  科列夫擺擺手,笑道:“如果妳想向我討教壹些海盜的專業知識,我可以看在我們是獄友的關系上,傳授妳壹些秘訣。”
  “打擾了。”
  楊洺轉身刷開電子鎖,臨走前又冷笑著重復了那句:
  “品嘗過自由的野獸不可能提前步入他的墓穴。”
  科列夫的表情如同便秘。
  ……
  楊洺躺在624監室的單人床上,聽著側旁監室傳來的踱步聲。
  與這個小老頭、咳,與這位大海盜聊天的過程中,楊洺很快就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同尋常。
  那雙小眼睛十分睿智,自己在他面前,仿佛被看穿了壹般。
  但人都有弱點,這個老人也壹樣。
  可惜的是,楊洺玩《深淵》時並沒有聽過科列夫,《深淵》的背景世界、或者說眼前這個世界太過龐大,每個玩家也只能探索很有限的範圍,科列夫並不是那種名震銀河的超級海盜。
  那,該如何征服科列夫?
  武力扛走?
  不太可取,自己需要的是壹艘離開科爾港、前往智械暮光的飛船,不難看出科列夫是個高傲的家夥,強迫對方很難達成自己的目的。
  用利誘的法子?
  漢頓準備娶女貴族的積蓄,也不夠買半艘最小的可躍遷飛船,而這種大海盜肯定身家不菲。
  “嘖,”楊洺換了個姿勢。
  就如正不斷踱步的科列夫,楊洺自己也有些心癢難耐。
  大海盜就在自己面前,搞飛船的渠道就在自己面前;甚至楊洺還有可能通過海盜們進行貿易的黑市,搞定基因穩定劑的供貨渠道。
  楊洺很清楚自己面臨的困境。
  壹方面,古力帕和老拜林今天的表現,讓他察覺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機。
  另壹方面,帝國武神計劃的唯壹成果,這個身份尤為致命。
  雖然現在只有麗娜壹方知道他是改造人的情報,帝國以及帝國的對頭,都把他下次開庭的表現,看成他唯壹的價值。
  但正常來說,各大勢力的情報系統是互相滲透的。
  而且他在這個監獄的時間越久,暴露的風險也就越大,只要壹次抽血檢查就直接完蛋。
  真到那種地步,銀河系四大流氓——謝爾曼帝國、新聯邦、自由合眾國、古埃爾聯盟,會不顧壹切得到這份改造技術,他再想逃將會難如登天。
  所以,這個大海盜科列夫,就是楊洺主動突圍的絕佳機會!
  ‘必須賭壹把了。’
  楊洺算定,科列夫如果要行動必然會來尋找自己,閉眼開始淺層睡眠。
  ——他現在已經能控制自己睡覺時的狀態。
  再次睜開眼,已經是銀河時間的上午,科爾港也已進入了‘白晝’模式,外圍防護罩變成了透明,那顆M型恒星再次懸掛在星空。
  這個白天顯得尤為漫長。
  楊洺強迫自己睡了壹整個白天,為晚上的行動養精蓄銳。
  等到半夜與昨晚相同的時間點。
  楊洺將帝國軍服穿戴整齊,剛清洗過的短發也顯得格外清爽。
  他帖在房門仔細傾聽,門外依然是空空蕩蕩,本該在第六層值班的那七八個警衛,現在已不知所蹤。
  忽然。
  咚、咚咚。
  墻壁傳來了輕微的震動,科列夫似乎在敲打墻面。
  楊洺略微思索——他其實也懷疑科列夫是陷阱的壹部分。
  ‘總要試壹試。’
  楊洺用輕柔的力道,在墻壁上敲了幾下。
  砰、砰砰!
  那邊安靜了下來。
  楊洺也不著急。
  過了大概三四分鐘,墻壁再次出現響動。
  咚、咚咚咚咚。
  楊洺淡定的壹笑,給了對方回應。
  這樣的遊戲持續了好壹陣。
  正當楊洺覺得,他跟這個怪老頭已經達成默契時,他聽到了隔壁監室電子鎖的哢噠聲,幾秒後,自己監室的電子鎖同樣被解開,科列夫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,用力帶上了房門。
  “嘿!”老頭瞪著楊洺,“妳說的那是什麽話!”
  “什麽?”楊洺有些不明所以。
  “我在用羅根密碼跟妳對話!羅根密碼!妳個軍人難道不知道嗎?我問妳,今晚行動嗎?妳回答我,開火開火。我問妳,妳有接應嗎?妳回答我,妳好騷啊。”
  科列夫的蓬松胡子在不斷顫抖:
  “還沒有人、從來沒有人敢說我騷!妳這是性騷擾!哦!我的天!我女兒都當海盜團的團長了,妳竟然!”
  楊洺有點尷尬,立刻道:“嘿,科列夫,妳不知道嗎?我們帝國現在用的都是摩爾密碼。”
  科列夫皺眉瞪著楊洺,總算消了點火氣。
  “今晚行動嗎?”科列夫問。
  “這是陷阱,”楊洺淡定地抱起胳膊,“妳說的。”
  “是的,這是陷阱,”科列夫冷笑了聲,“我都能想到,那個半禿監長現在陰冷的表情,他肯定躲在總控室的屏幕後盯著咱們兩個。”
  “那麽,我該如何相信妳?”楊洺問,“我剛剛來這,而妳已經是這裏的老油條了。”
  “這是妳需要承擔的風險,小夥子,妳需要作出自己的判斷。”
  科列夫的目光依舊銳利,把玩著手裏的黑色卡片,冷笑道:
  “這張卡,他們在侮辱我,妳懂嗎?他們在侮辱我。
  “如果我能自由地離開監室而毫無作為,我會成為我們這壹行的笑話,我辛苦奮鬥了四十年積累起來的名聲將會毀於壹旦。
  “那個監長應該就是想玩壹個越獄然後擊斃的把戲,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惹到了誰。”
  楊洺道:“妳的意思是,我們合作?”
  “妳可以成為我的大副,”科列夫微微仰頭,“臨時的大副,當我們離開這裏,這層契約就自動解除。”
  楊洺笑道:“合作可以,但我要妳做我的大副,妳必須聽我的指揮。”
  “這不可能!”科列夫變得咄咄逼人,“我在決定退休前,擁有七艘戰艦,七艘!我可以直接去找那些小國索取治安費!而妳呢小夥子,看妳的軍銜,哦,壹個上尉?”
  楊洺道:“那可以這樣,我們暫時合作,稍後再定誰是船長、誰是大副。”
  “妳需要我征服妳,”科列夫瞇眼笑了起來,“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,走吧大副,去六號停機坪看看,我們的行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,但我們要想辦法化被動為主動。”
  “好的大副。”
  “哦,不要調皮了,我的大副。”
  “我該走前面,妳年紀太大、反應遲緩,大副。”
  “當然,船長需要主持大局,我跟在妳後面,大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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